观赏花鸟画,首先要重形与神。工笔花鸟以工细写实为主,要真实地再现物象,所以必须重视形似,也就是谢赫在“六法”中要求的“应物象形”。但是,作为一幅艺术品来要求,仅仅形似是不够的,还必须画出对象的神韵。生动灵气,挥之欲飞;风来摇影,雨露增姿,才是好画。
写意花鸟画讲究“以意写之”,也就是说画家借助物象表达自己的“意”,这里面必然带有较大的主观色彩。画家的着眼点已经不是逼真、酷似地再现花或鸟的面貌(形),而往往是“遗貌取神”,重视对物象的概括、集中和特征的提炼淬取,甚至夸张,因此,画幅上的花鸟形象多在“似与不似之间”,或“不似而似”,但其神却是呼之欲出。
我国的写意花鸟画对于形的忽略或简括,也只能到“似与不似之间”这一界限为止,不能彻底失去物象的形。神藉形而传,没有形就无所谓神,令人看不出究竟为何物,自然也感不到某花某鸟之神,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我们在欣赏花鸟画的时候,必先对一幅写意花鸟作品,能一一历数其何花何鸟,然后才能感其神韵。如果一幅画上的花花木木,看上去有盎然生机、秀润清艳、向背俯仰、曲尽其态的风致;一幅画的禽鸟“飞动栖息,动静如生”,猛禽有雄气,珍禽有华贵气,鸣禽有灵气,涉禽有清气,家禽有温顺气,鹤有仙气等等,则是为画家得其神,传其神,神气迥出而生动之意备焉。
鲁迅先生曾对某些写意画作过这样的批评:“一弯是眉,不知是鹰是燕,两点是眼,不知是长是圆”(《苏联版画集序》),这样的画只能算是粗制滥造之作,是不足为法的。
写意花鸟和工笔花鸟,都要达到笔少意多的效果,要“看似少,实则多”,故画家往往能借一枝、一叶、一花、一鸟,或用寥寥数笔,或绘其一姿一态,在看似无奇的景中,透出无穷无尽之意。比如横斜一枝梅,通过画家的刻意经营而使人感到梅林无限,令人神游其间。我曾看过一幅雏鸡啄米的写意画,画面非常简洁,只有二三鸡雏啄米,可是从其生动神态上,还使人感到有撒米喂食者在。在哪里呢?在画外。面对画幅,常恍似自己就是喂食者。这就是写意画所讲究的“画内之意画外寻”。
画外有意,此意必须是深、雅、远。中国绘画的意境是由画家高度的艺术精神——对人生的修养、认识的功夫而创造的,并不是容易达到的。冗繁削尽见精神,我们在读写意花鸟画时,应时刻不忘这一原则。
欣赏花鸟画还要懂得欣赏画家的笔墨。笔是笔法、骨力;墨既能表现形体,又能表现事物的色彩和质感、量感。总之,笔墨是造型艺术的基本要求,是表现形式美的手段。画工笔花鸟讲究行笔绵密,力量内含,线条秀劲,柔而不弱,刚而不折,赋采匀净等;写意花鸟则讲究运笔有神,意到笔到,笔端生神,水墨淋漓,挥洒有致,笔墨灵动,才能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