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竹雕：揭秘古代掌故与鲁国文化

中国人对竹情有独钟，并给予人格化解释，认为竹有“君子”本色：虚心劲节，直竿凌云，可喻高风亮节。竹的种植，在我国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远在殷商时代，削为竹简，成为书籍的前身。汉蔡邕用竹制笛，乐音嘹亮。

竹与我国文化艺术似有着历史的渊源关系。一二株临窗，三五竿傍水，或竹树成林，或万竿碧玉，竹情清韵与山水浑融一体，为我们的生活平添情趣。文人学士因之而讴歌吟咏，写下许多美丽诗文和动人的故事。

与文人爱竹颂竹同步，从竹制实用器物的发展中孕育出竹雕艺术品。这种艺术真正著称于世，是在明代。从孔府珍藏的明代竹雕作品中，我们或许能感受到这种艺术的无穷魅力，也能感受到明代竹雕的精湛技艺和高超的创作能力。

竹根雕人物山景，是孔府具代表性的明代竹雕作品。通高38.2厘米，腹径16.9厘米，底径15.5厘米。通体全为椭圆自然形，整件作品玲珑剔透，顶峰稍向外倾伸，底径露竹节原体，上下周围细雕山峦层叠，山窝及山峪中浮雕楼台殿阁，楼栏通透，松柏密匝。上下丛林密处皆有上下山盘道，盘道上有近百个人物盘绕登山。下衬海水山石。

“竹林七贤”笔筒，是孔府的另一件明代竹雕藏品。笔筒高15.1厘米，口径13.1厘米，腹径13.6厘米，底径13.1厘米，内深12厘米。通体圆筒形，灰乌色，周围浮雕透体山景、松柏、人物、竹林、山石等。下雕山石，上雕松枝笼罩，竹林森森，人物清晰可见。

在孔府里，以“竹林七贤”为题材的竹雕作品，还有一件花熏，这件花熏亦是明代刻制。长21厘米，直径13厘米。器物为圆筒形，透雕松竹、梅、石和人物。人物即为“竹林七贤”，或坐或站，或弹琴，或行走观望，形象生动逼真，为明代江淅竹雕风格。

此外，还有两件竹根雕荷蟹。两件荷蟹，一大一小。大者高7.7厘米，长13.8厘米，宽4.8厘米；小者高3.9厘米，长6.7厘米，宽4.4厘米。均为明代刻制。两件造型基本一致，用一块大竹根雕一枝大荷叶，叶边内卷，叶外浮雕荷梗、水草、螃蟹，外以小荷花穿绕，花蕾水草分布其间。

竹雕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考古工作者在江苏常州的一个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中发现带孔的竹镞头。汉代人们已广泛用竹制各种器物，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曾出土一件雕有龙纹的彩漆竹勺，在汉代其他遗址中，也曾发现有竹扇、竹簪等物。

应当说，真正的竹雕艺术品是从魏晋时期开始的。据《齐书》载，齐高帝赐明僧绍竹根如意，庾信有“野炉然（燃）树叶，山杯捧竹根”诗句。宋人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记载，唐代德州刺史王倚家藏有一竹刻笔管，上刻有人马、亭台等图形。元人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载，宋代竹刻艺术家詹成，雕刻技艺精妙无比。

明代中叶开始，江南一些多才多艺的文人艺人将竹雕这门艺术推向更高的层次。清人金元钰《竹人录》载，明中叶以后，竹雕艺术主要有两个流派：一是以朱松邻为开山鼻祖的嘉定派；一是以李文甫、濮仲谦为创始人的金陵派。嘉定派技法以深刻为主，自朱松邻经其子朱小松传到其孙朱三松，历时半个多世纪，技法不断创新，更臻娴熟。金陵派竹雕刻法用刀很浅，以浅刻为主，故又称“浅浮雕”派。但其刀法简洁，不以工细争胜，各有所长。

明代竹雕除金陵派和嘉定派外，尚有风格自成一家的巨匠张希黄。其所制皆用阳文花纹的“留青法”。他手下的竹刻景物，楼阁园林往往占重要地位，而人物高仅分许。刻字一二十字或多至三四十字，行楷相间，字字不相连属。

到了清代，涌现出大批竹雕名家。仅在清代前期，知名的嘉定派名家，就有六十多人。如沈兼、沈尔望、周乃始、吴之璠、封锡爵、封锡禄、封锡璋、潘西凤、顾玉钰、施天章、周颢、周笠、时其吉、邓孚嘉等。吴之璠为三松后嘉定第一名手，既工圆雕，又善浮雕。浮雕深者，师承朱氏，高凸处近圆雕，低陷处用透雕；浮雕浅者，取北魏龙门石刻中之浅雕法，出以新意，丝忽之间，见微妙之起伏，后人谓其“薄地阳文，最为二绝”。

清代后期，竹雕艺人更多，且不限金陵、嘉定两地，东南诸省，各有名人，如蔡时敏、庄绶纶、张宏裕、方絜等。蔡、庄皆工人物，有圆雕和透雕作品。张、方均擅长人物小像，唯张刻小像为圆雕，方刻小像为浮雕，两人雕法不同，以三寸之竹为人镂像，须眉毕显，一时称为绝艺。

清代晚期，竹雕题材多为小像写真及摹刻金石，技法上力求以刀痕表现书画之笔墨风采，追求金石之气，此倾向与当时书画界出现的追摹古意之风相一致。

中国的竹器工艺虽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技法较为完备，但施于竹雕的技法，主要还是在明清时代发展起来的。竹雕艺人多据不同的竹材，使用不同技法，如以竹根为素材的作品，往往用圆雕、透雕等技法。以竹筒、竹片为素材者，往往使用浮雕、浅浮雕技法。有些作品渗和各种技法，从而达到生动活泼、丰富多彩的艺术效果。

竹根多雕成人物、酒盏、水洗、瓜果及象生物等。竹筒则雕刻成有各种故事题材内容的笔筒、香筒、臂搁等浮雕装饰的用具。这些题材内容主要有采梅图、相马图、滚马图、牧牛图、戏蟾图、美人图、对弈图、红叶题诗图以及山水树石丛竹、芭蕉、折枝花和荷花等等。竹根圆雕人物的形象主要有仙翁、僧佛、罗汉、仕女等民间所熟悉和喜闻乐见的题材。

综观中国竹雕的发展，明清两代是兴盛期，风格既古拙深朴，又丰富多彩。今天，我们可以透过孔府这些竹雕作品，充分感受到明清时期竹雕作品的无穷魅力。

作者：王明朋 高天健 孟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