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东紧挨着一座水库,叫丹河水库,它库容不大,风景也不是很秀丽,南边是光秃秃的沙丘岭,北边是乱糟糟的庄稼地。
或许它名不见经传,可它却造福了我们这一方水土,它所承担的灌溉范围,被称为“丹河流域”。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我们村里的人却从不去那里讨生活,像撒网捕鱼、炸鱼药鱼这样的事,更是无人染指。
我是十二岁那年才到水库玩的,以前总觉水库太大,水多的就像漫无边际一样,不敢轻易下水,不像坝下面那水塘,几米见方,随你在里面怎么扑腾。
不过随着年龄渐长,就有点“龙游浅滩”的感觉了。在水库岸边玩耍,钓点小鱼小虾就成了最大的乐趣,一个罐头瓶用绳拴在棍上就是简易的工具了。
通过清澈的水可以看见不时有小鱼小虾游进瓶中,你只要把瓶子快速从水里提出来就好,虽然常会“竹篮打水”,但仍觉喜悦,乐此不彼。
直到一次见过邻村人钓虾的情景,才改变了当时的现状。“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看着人家那“专业”的工具,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罐头瓶,立刻就有“自惭形秽”之感,再看到人家水桶里面颇丰的斩获,心里更是艳羡不已。
于是,回家央求母亲也做几个,刚开始她是不同意的,怕那儿水深石滑,一个人不安全,在自己的软磨硬泡和答应她也同往的条件下,终于同意下来。
母亲是个手巧的人,只凭我的描述一会功夫就做了十多个,虾网不大,都是圆形,直径在五十公分左右,用铁丝拧成圆圈,再把废旧蚊帐按同等大小裁下,缝在铁圈上,然后用三根细绳拴一截木头做浮子,一个虾网就做好了,最后再拌上玉米面等着变酸做饵,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盼到日头要落西山了(虾傍晚时活动最是频繁),迫不及待的背起虾网晃晃悠悠向水库走去。
来到岸边,选好一个石块多的地方,钓虾和钓鱼不同,钓鱼得选有水草的地方,钓虾则选石头缝多的地方,因为鱼和虾的栖息地不同,地方选好后,把虾网三五米一个摆好,逐个放入钓饵,用石块坠着沉入水中,只剩下那一截木浮漂在水面上。
如果此时你看向水底,就会看见一个个沉在水底的虾网,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色睡莲,静静的在那儿动也不动,待做完这一切月亮就爬了出来。“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水面上倒映着天上的上弦月,随风轻轻荡漾着,虽然还不到九月,也快近深秋了,在水边更觉凉意,潮湿的空气让人不禁裹紧衣服。
片刻休息后,就可以起网了,用长长的钩子对准水中的木浮,用力往上一挑,“哗”的一下网就从水里出来了,四溅的水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镀上了一层银色,网里的虾“劈啪”乱跳着,这时可不敢用手去抓的,因为虾脑袋上的枪会刺伤手的,得用手去捧出来,第一个网,第二个网,第三个网……
偶尔,网里还会有高举双钳,怒气冲冲瞪着你的小螃蟹,起上几次网后,拿手电一照,已经有小半桶的收获了,这时我惊奇的发现,虾的眼睛在手电的照射下,竟然会变成红色。
看已有不少收获,就收拾东西回家,回去后,母亲会用清水把钓来的虾洗上两遍,再拿开水一烫,虾就会浑身通红的蜷做一团,均匀的摊在盖垫上晾一夜,第二天就是极为鲜美的菜肴了……
后来,我家搬迁离开了村子,也就失去了再去钓虾的机会,如今,每次路过水库,看着里面林立的鱼竿,心里就不由想起那时钓虾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