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魏晋南北朝时期饮茶只流行于南方,那么,唐代饮茶之风已经遍及全国了。唐封演的《封氏闻见记》曾明确提到,“南人好饮之,北人初不多饮。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想仿效,遂成风俗。”在唐代,饮茶者不再仅限于贵族、文人,而是向更广大的普通百姓推广开来,茶已经成为“比屋之饮”,并达到了“不得一日无茶”的程度。不仅如此,饮茶风尚借助唐朝强大的国家影响力开始向国外传播。
中唐时期陆羽《茶经》问世,标志中国茶文化发展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茶经》在总结前人制茶饮茶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完整的饮茶的方式方法,其内容涉及茶的生长环境及茶的功效、茶的采摘制茶工具、采茶时间、选茶标准、制茶方法、煮茶饮茶器具、煮茶技巧、茶与水的关系、茶的品饮、历史茶事等等许多方面,其中最为突出的是讲到茶的品饮艺术,使茶的饮用在利用茶解渴的自然属性的同时,挖掘出茶的精神文化意蕴。
唐代中期后,茶叶产区较前代进一步扩大,茶叶产量增加,唐代代表性的名茶也有文献记载,李肇的《唐国史补》中提到了剑南的蒙顶石花、湖州的顾渚紫笋、东川的神泉小团、昌明兽目等。在制茶方面,唐代流行的是饼茶,散茶与末茶处于次要地位。饼茶的制作在《茶经》中有具体的介绍:“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晴天的大早晨,采摘带着露水的鲜茶叶,放在梗中蒸煮,目的在于破坏鲜茶叶中的酶的活性,防止其发酵,保持绿色,消除鲜叶的青草味,蒸发其水分,使叶子更柔软。蒸后把叶子用杵捣碎,使茶汁附于叶子表面。然后将碎叶放入柜中拍成茶饼,或圆或方或花形。接着就要将茶饼进行烘焙,焙好后的茶饼穿眼打孔,用绳子将茶饼穿起来,放到碗中封存。唐代饮茶为煎茶法,饮茶前,取出茶饼将其放在火上烘烤,然后用茶碾将茶饼碾碎成粉末,再用茶筛将粉末筛成细末,放到开水中煮。水刚开时,水面出现细小的水珠像鱼眼一样,并“微有声”,称为一沸。此时加入一些盐到水中调味。当锅边水泡如涌泉连珠时,为二沸,这时要用瓢舀出一瓢开水备用,以竹夹在锅中心搅拌,然后将茶末从中心倒进去。稍后锅中的茶水“腾波鼓浪”,“势若奔涛溅沫”,称为三沸,此时要将刚才舀出来的那瓢水再倒进锅里,一锅茶汤就算煮好了。如果再继续烹煮,陆羽认为“水老不可食也”。最后,将煮好了的茶汤舀进碗里饮用。由此可见,唐代饮茶已经很讲究煎茶的技术了。
唐代,贡茶作为一种形式固定下来,并制度化。唐代贡茶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土贡,即地方官员选取所管地方优质的土产茶叶献给朝庭;另外一种是贡焙,即朝庭派官员在一方督造生产的茶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湖州贡茶院,它的设置专为督造湖州长兴顾渚山生产的顾渚紫笋。《元和郡县志》记载,“贞元以后,每岁以进奉顾渚紫笋茶,役工三万,累日方毕。”大量贡茶消费有三种用途:一是用于祭祀;二是用于宫庭自用;三是用于向宠臣或番邦赐茶。
唐代,茶会、茶宴开始兴起并成为时尚,文人雅士邀见朋友聚会,或厅堂或庭院,以茶相待,兴致极浓,或吟诗作赋,或填词作画,或切磋技艺,产生了大量的艺术作品,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茶诗。茶在许多诗人、文学家中也成了不可缺少的物品。大诗人李白首先写了仙人掌名茶诗,杜甫也写过3首茶诗。白居易写得更多,有50余首,他自称为茶叶行家,“应缘我是别茶人”。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诗犹为脍炙人口,称为千古佳作。诗僧皎然是咏陆羽诗最多的一个人。皮日休和陆龟蒙互相唱和,各写了10首《茶中杂咏》唱和诗。其他如钱起、杜牧、袁高、李郢、刘禹锡、柳宗元、姚合、顾况等等都写过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