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笔、视频制作:于梅君
生活在南极洲的帝企鹅,是现存体型最大的企鹅,全球现有27万至28万对帝企鹅“夫妇”。不过,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南极海冰面积创下历史新低,帝企鹅正面临生存危机。更令人忧心的是,帝企鹅或许并非唯一面临灭绝风险的极地物种。
南极帝企鹅幼崽灾难性死亡
国际学术期刊《全球变化生物学》发表的研究文章指出,由于海冰融化迅速,大约70%的帝企鹅种群可能到2050年就会消亡;98%的帝企鹅种群到2100年可能会消失。
帝企鹅主要分布在南极大陆及周边岛屿,以鱼虾为食,在南极大陆海岸线以内、状态稳定的海冰上筑巢和哺育幼鸟。它们通常在5月至6月间产卵。孵化后,雏鸟会在当年12月至来年1月前后褪去绒毛,长出防水的成羽,学习游泳、觅食等基本技能,独立生活。
然而,2022年,这片区域的海冰提早到11月就已完全融化,给帝企鹅幼崽带来“灭顶之灾”。一些幼崽或坠入海中淹死,或随着浮冰漂远而饿死,或因羽翼尚未丰满而冻死。
英国南极调查局科研人员通过卫星图像监控发现,位于南极别林斯高晋海海域附近的5个帝企鹅栖息地,2022年有4个栖息地遭遇幼崽灾难性繁殖失败情况,全年有超过10000只幼崽死亡。
这是过去数年来,南极首次观察到帝企鹅的地区性繁殖失败。
自2016年至今,南极海冰急剧减少。2023年7月中旬,南极海冰面积较1981年—2010年平均值减少260万平方公里,是自40多年前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
2018年至2022年间,在60多个已知帝企鹅栖息地中,约有三分之一受海冰范围缩小的影响。目前,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已将帝企鹅列为近危物种,美国将其列为濒危物种。
北极熊或在2100年消失
面临生存之危的极地物种并非只有帝企鹅,在地球的另一端,北极熊也有着相似的处境。
2020年发表在《自然气候变化》的一项研究预测,如果不采取更多措施应对气候变化,北极熊将在本世纪末灭绝。科学家警告,北极海冰融化,可能导致许多北极熊最早在2040年出现饥饿和繁殖失败。如果温室气体排放继续沿着目前的轨迹发展,到2100年,北极地区的北极熊可能会灭绝。
科学家估计,目前只剩下不到26000只北极熊,分布在19个不同的亚种群中,随着海冰减少,北极熊也会减少。
在阿拉斯加南部的波弗特海,北极熊数量在低冰期下降了25%-50%,因为它们被迫长时间禁食。而在最南端的北极熊栖息地之一的西哈德逊湾,自1987年以来,北极熊已减少了大约30%。
目前,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已将北极熊列为濒危物种。
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科学家认为,北极熊是遭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典型物种代表,“它们已经在地球的最北端,如果海冰消失,它们无处可去,而人类的行动,将决定它们的未来。”
北极熊陷入生存困境的背后,是北极生态系统在气候变化背景下受到威胁的现实。
在不到40年时间里,已有超过200万平方公里海冰从北极消失。研究人员警告,“海冰消失,意味着太阳光线反射率降低,将导致全球气温进一步上升。”海冰消失,还会对北极本土物种构成严重威胁,比如独角鲸、竖琴海豹和驯鹿等北极物种。
可以看出,随着全球变暖趋势加剧,极地物种的生存之危已然逼近。不过,这并非意味着一切已成定局,希望仍然存在,人类社会可以通过减少碳排放量,来控制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牵一发而动全身,升1℃而动基因
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最新发布的评估报告显示,全球温升预计在2021年至2040年内达到1.5℃。
6月5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就世界环境日发表演讲,其中专门强调了将长期全球升温限制在1.5℃的目标,称如果该临界值被逾越,将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是创造推动气候进步的临界点,还是冲向堕入气候灾难的临界点。当下就是我们直面事实的关头。”
冰川消融加速,海平面升高
全球变暖对生态环境造成的严重影响愈发凸显。自1850年以来,阿尔卑斯冰川的体积大约缩减了60%。瑞士1500座阿尔卑斯冰川中,有半数将在未来30年内消失。
两极地区的冰川消融速度也在加快。过去40多年中,北极地区的变暖速度几乎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倍。在格陵兰岛,冰川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化。
《自然》杂志发表的论文指出,若《巴黎协定》目标未能达成,世界上最大的大陆冰川——东南极冰盖会加快融化,到2500年,将可能导致海平面上升约2到5米。格陵兰岛的“僵尸冰”目前也正在加快融化,科学家警告,这必定会使全球海平面升高至少10.6英寸(约27厘米)。
此外,西伯利亚已成为全球变暖最强的地区之一。尤其是2020年,西伯利亚的气温飙升至北极圈内创纪录的38℃,这加速了永久冻土的融化以及极端野火的频繁出现,继而影响全球气候系统。
没有任何生态系统可以幸免
由八国科学家共同完成的一项研究表明,全球升温1℃,就会对地球大范围的基本生物学过程,包括从基因到生态系统都产生严重影响,没有任何一个生态系统可以幸免。
除了显性变化外,还有基因变化等隐性动态正在发生。比如,物种正在进化以适应极端气候,包括物种性别比例开始发生改变;水生或陆地系统的物种体型开始萎缩;鸟类翅膀长度发生变化;热带和寒带的物种被纳入温带系统;低海拔物种被纳入到高海拔系统等等。
“我们正面临一个巨大的未知,好比站在山顶,周围一片迷雾,知道前面一定有悬崖、有深渊,但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当前这个悬崖就是科学家估算的‘升温1.5℃’,这就是临界点的概念,升温继续突破临界点后,将产生无法逆转的影响。”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魏科表示。
人类需直面“更热、更旱、更涝的未来”
我们的气候正在崩溃,迹象从未如此清晰。在全球变暖以及厄尔尼诺和拉尼娜等多重因素影响下,“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气象灾害,正变成“年年遇”。气候变化模拟预估显示,至少到本世纪中期,全球地表温度将继续上升,由此引起的极端高温、强降水、台风等极端天气将越来越频繁。
尽管各国加紧协同气候行动,但因各种原因导致的行动迟缓,使目前全球温室气体排放仍处于历史最高位,未来数十年持续升温已成定局,全球各地已普遍进入到高温40℃以上的新形势中。
那么,人类可安全容忍的温度极限是多少?英国罗汉普顿大学研究团队报告称,人类存在一个上限临界温度(UCT),可能在40℃—50℃之间。
研究表明,高温天气下,日均气温每升高1℃,不少疾病都会恶化。例如,在北京的夏季,日平均气温每升高1℃,呼吸系统疾病死亡量增加25.7%;日最高气温每升高1℃,心脑血管疾病急诊人次就会增加4.2%。
兰州大学大气科学学院教授王澄海表示,目前的气候变化可能会持续30-50年,而我们还没有有效的技术和途径消除这种变化,所以只能减缓灾损和适应这种变化。
做好预警,“御敌”于成灾前
面对极端天气(包括旱、涝)常态化趋势逐渐形成,我们需要立即行动起来,从灾害天气监测、预报、预警、应对预案、公众科普等方面开展工作,尽量“御敌”于成灾之前。
1995年,美国费城在全球范围内率先建立起高温与健康风险预警系统,当有热浪发生时,可以及时做出预报,平均每天能挽救2.6人的性命。随后10年间,美国华盛顿、意大利罗马、加拿大多伦多都建立起这样的系统。过去20多年间,我国也一直尝试建立“更具针对性”的“高温与健康风险预警”系统,只是相关业务一直未能在全国各地大规模推广建设。
世界气象组织曾警示称,人类需要直面“更热、更旱、更涝的未来”。面对这种形势,需要看得更加长远,行动更为有力。相关部门要加强对高温天气的监测预报,制定应对极端天气的应急预案,及时发布预警信息,提醒公众做好防范。
再者,需要提高全社会的气候变化适应能力。在城市道路和广场恢复植被和天然地面,增加更多绿化覆盖,利用地表蒸发降温,在公共场所设置更多遮阳设施,改善建筑隔热性能,提高城市的抗热能力和通风能力。
世界气象组织区域气候预测服务部负责人奥基亚表示,不管气候系统发生了什么变化,人类如何适应气候变化也是一个关键方面。即使我们现在停止所有的碳排放,但由于气候系统的运作方式,在未来几十年里,我们仍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想办法适应。各个国家应尝试制定适应措施甚至相应战略,并得到有效实施。气象专家一再提醒,“所有人是时候准备好应对一个40℃极端高温的世界了”,短期应急措施和长期适应性建设相结合,方能更安然地度过未来每一个酷热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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