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羊寨跑竹马：探寻古老民俗的魅力

06-19

苏羊寨跑竹马：探寻古老民俗的魅力

苏羊寨里跑竹马

文/苏运卿

苏羊村隶属宜阳县张坞镇，宜阳县以“苏”为名的村庄有三个，除苏羊外，还有韩城镇的苏河村，樊村镇的苏村。苏河村是宜阳县最大的苏姓聚居地，村庄是以姓命名的。原名苏家河，是因依河居住而名，后省去家字。苏村在明朝时，曾也是苏姓的居住地，原名苏家村。此村曾出过贤相苏凡，后苏家被奸臣所陷害，苏家后人逃亡伊川等地。后此地又迁来许、爨等姓居住，但村庄仍沿用苏家村此名，后也省去家字，改为苏村。而苏羊与苏姓不沾边。这儿既无苏姓，也无与苏姓相关的遗存。

探其缘由是这样的：相传，伏羲、女娲曾在苏羊一带创办素羊养殖院，圈养、驯化野羊，改良出大量素（白）羊，因此叫这里为“素羊”，后“素”演变成了“苏”。又言，古时这里塬上草木旺盛，塬下河水汹涌，宜禾、宜渔、宜牧， “屮、鱼、禾、羊”便组成“蘇（苏之繁体字）羊”。历史上曾为云中坞，民国《宜阳县志·卷二》：“云中坞，见水经注，渠谷水所流经之处，即今之苏羊寨”；有镇寨之宝，石羊、石猪，亦称“石羊寨”；明清时亦称“向阳寨”。

2022年2月15日，这一天是元宵节，因苏羊村要表演跑竹马，我就随文化馆的罗、李二位馆长来到了苏羊村。苏羊竹马是省级非遗项目，来的目的是协助洛阳市非遗中心了解、拍摄跑竹马。

我们9点到达目的地。跑竹马的现场在苏羊古寨里，原苏羊村就在寨子里，今住户大多已搬迁到寨外居住，但村部还在寨子里，当然那儿还是村文化活动中心。

苏羊古寨还保留一个南寨门，南寨门用花岗岩石砌筑而成，高约8米，最上方刻着“南望华岳”四个大字，大字下方就刻着“向阳寨”三个字，时间为“民国甲戌应锺月”，字体遒劲。但寨门已有修葺的痕迹，寨门两边有明显的古夯土层。

我们到了苏羊村部，时间尚早，因为农村早饭吃的较晚。这时，扮演跑竹马演员的村民陆陆续续才来，因他们聚齐后还要化妆，大约离表演还需要1个多小时。我趁此机会，就到寨子里走一走。

据说苏羊村是一个葫芦形的地貌，因今天是阴天，又有雾，未能登高以窥全貌。这里有一个关于苏羊村是葫芦形的地貌传说，说这个“金葫芦”是当年天宫上太白金星随身带的宝物，他用于盛酒，却被孙悟空偷到了花果山，不慎掉落在了花果山前洛河岸边。东海里的一只金龟闲着没事，憋的慌，就沿着黄河往上游，不知不觉就游到了洛河，闻到了葫芦里的酒气，它顺着酒气找到了岸边的金葫芦，不容分说就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喝醉后就趴在了金葫芦上睡了起来，一直没醒，从此两物粘在一起，合二为一，头贴头、肚对肚，就形成了苏羊村这个地貌。

走进苏羊寨中，寨中的房舍虽不十分整齐，但分布还是有规律的，多坐北朝南，符合豫西地区的民间建筑风格。小巷大多较窄，最多能容下三个人并排通过。房舍也以四合院为主，前面的房舍大多为东偏门，门两边的砖砌墙体上雕有花纹，门楣上有木雕的装饰，很古朴，风格也基本一致。很多房屋的两边山墙为料姜石山墙，就是把山墙用青砖分成很多小格，每个小格子都用料姜石填满，起着透气和防雨漂的作用，看起来也很美观。院子的土墙这几年倒塌的较多，沿街的院墙上长着仙人掌。一扇扇暗淡锈蚀的木板院门，一面面低矮错落的黄土墙，显出村庄的沧桑感。

从村巷里走回，演员们都还在化妆，我走进村部的后院，这儿原是村里的小学，因村初中消失，村小学就搬到了初中的校舍，村小学的房子就空了下来。适逢苏羊竹马申遗成功，在苏羊村建起了“苏羊竹马传承培训基地”，这个基地就设在了这儿。宜阳县文化馆拨付资金装修了培训教室、展厅和道具室，又新购一大批服装、道具，并把新编竹马和原有竹马全部由纸糊改为彩色布料。在展厅里有苏羊竹马的详细介绍。

苏羊竹马是一种民间的歌舞表演活动，和村民的生活密切相关。春秋战国时期，因苏羊寨地势险峻，东、南、北三面是深沟，西为悬崖，只有南面一少部分和平地相连，易守难攻。军事家孙武、吴起选在这里驻军并操练队伍，他们用竹子编成假马，布防列队，演习阵法。后来苏羊人将孙、吴操练军队的各种阵法，演变成民间传统的舞蹈形式跑竹马，流传至今。

2009年9月，苏羊竹马被列入宜阳县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0年2月23日，苏羊竹马被列入洛阳市第二批（II-1）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1年12月19日,苏羊竹马被列入河南省第三批(IV-39)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苏羊竹马兴起的年代可能非常早，遗憾的是没有文字记载，但据村中老人回忆：苏羊竹马自古就有。传说清朝咸丰年间苏羊村有个名人罗九峰，是西半县专业讼师，人称“四十五里大公证”。他为人豪爽倜傥，酷爱跑竹马，利用自身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组织一帮热心跑竹马的青年，亲任导演，进行训练，曾到福昌会助兴演出，引起轰动。后来又和村里唢呐社盘队紧密结合，成为宜阳、洛宁两县独树一帜的演出队伍，多次到各地庙会演出，受到热烈欢迎。至于民国初年表演时的情景，人们传得活灵活现。说是1913年，帝制推翻，人心欢畅，为庆贺新春，苏羊人举行了大型跑竹马活动，远近几十里的群众都跑来看热闹。到福昌会表演，在一户农家院排练，观众把人家院墙门楼都挤塌了。跑竹马是一项群体性舞蹈艺术，整个活动由上百人组成演出队伍，其服装、道具、乐器等用品繁杂，演出费用非常高，所以大规模演出活动只有在特定节庆或有人资助的情况下进行。1913年的演出阵容庞大，规模空前，为以后的传承奠定了基础。

1954年，社会主义建设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条件改善，为欢庆新春，苏羊竹马在相隔40年后，又举行了一次大规模演出。在1954年的农历三月，不仅受邀到福昌会演出，还应邀为洛宁万寿寺庙会助兴，赢得宜洛两县人民的盛赞。这年的演出活动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次大型演出，参加人员多，组织阵容大，演出历时长，是苏羊竹马又一次兴旺与发展的见证。

1972年，为欢庆春节，活跃群众的文化生活，在苏羊党支部的领导下，组织人马，筹措资金，精心排练，再次举行了大规模跑竹马表演。只是为了适应当时的政治环境，把帝王将相改成了工农兵，也别有风味。在张坞乡政府驻地举行多场表演，得到群众一致好评。在主要组织者的倡导下，当年成立了苏羊民间艺术组委会，制订了一系列计划和制度，自此苏羊竹马开始了有组织、有计划的节庆表演活动。

1983年，在县文化部门及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竹马表演道具、服装、乐器进行了添置补充，对演出队伍进行了系统培训，苏羊竹马表演队伍得到空前壮大。正月十五参加县元宵节杂耍调演活动，在宜阳县城及化肥厂、宜洛煤矿进行了表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行进中表演队伍加上围观的群众绵延好几里，像一条长龙，蔚为壮观。通过这次演出活动，苏羊竹马从表演规模到演出质量均达到较高水平，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

自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开展以来，县文化部门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对苏羊竹马进行了大力扶持，使苏羊竹马这一古老民族文化艺术得以妥善保护。首先，建立了苏羊竹马传承培训基地，有了展示厅和培训场所，登记在册的表演人员达到一百余人。成立了苏羊竹马协会，确定了各个角色传承人，定期进行传承培训。举办了“苏羊竹马研讨会”和“苏羊竹马培训班”，组织起了苏羊竹马骨干队伍。制订出行之有效的培训计划，利用春节培训打工回乡的青年，利用寒暑假培训青年学生，而且打破旧规，大量吸收培养年轻女性，使竹马队伍不断壮大，后继有人。近年来苏羊竹马在元宵节和古刹庙会多次演出，获得很大成功，受到观众一致好评。

竹马，顾名思义，就是用竹篾编制成马的头颈及身体形状，再把几部分连在一起，扎成马形，中空，然后再裱糊上彩色的纸或布，并加以描绘、配饰，制做成马的形状。表演者把竹马系在腰间像人骑着马，随着人的舞动，摹拟马变换各种姿态。表演者既要扮演骑马者，又要摹拟马的动作，两者之间的律动完全不同，却又要求跑动时协调一致。

在展室里浏览完，大约10点多了，竹马表演也该开始了。

我们来到门口，看表演队伍从村部依次涌向广场。

表演队伍均由男女组成，分生、旦、净、丑各种角色，须生骑青马，武生骑黄马，旦角骑白马，丑角不骑马。表演队伍分两个队列：两个军师，手执令旗，摇着鹅毛扇，前面引导指挥队伍跟进。两个马僮，穿紧身衣裤，腰系铜铃，头裹包巾，紧跟军师，挥鞭开路，是竹马操练的“急先锋”。两个国王跨红马，身穿黄龙袍，头戴王冠，黑须飘飘，手拿折扇，气宇轩昂。身后紧跟两个旗手，两个执盾牌僮，两个长枪手。两个皇后跨白马，穿皇后服，身披大红斗篷，头戴珠冠，手舞红绫，仪态万方。身后紧跟两个旗手，两个执盾牌僮，两个长枪手。两个文官跨青马，身穿文官服，头戴双翅乌纱，手执笏板，三绺长髯，庄重文雅。后跟两个旗手，两个执盾牌僮，两个执刀卫兵。两个武将跨黄马，身穿靠装，背插四面小旗，短须花脸，威风凛凛。后跟两个旗手，两个执盾牌僮，两个执刀卫兵。最后是扛大旗者，此人身高马大，兵士打扮，肩扛大旗，腰系大牛铃。

这组队伍以中老年为主，后继乏人。表演场地在村部前的广场。

所谓竹马就是表演者骑在马上的不同姿态，下肢用颤动的小步，平稳的快步，前踢、后蹬及蹲步等摹拟马的各种神态动作。马颈系铃铛，有的表演者脚上还系上响板，跑动时发出有节奏的铃声与马蹄声。马腹下用布围住,以遮住表演者的腿脚，使得表演取得非常完美的视觉效果。

在跑竹马的场地有平泉的十几面大鼓、及大镲等的配合。这样“咚！咚！”的鼓声，“锵！锵！”的镲声，马僮“叭！叭！”的鞭声，及“哗啦！哗啦！”的铜铃声，仿佛是战鼓雷鸣、万马奔腾，场面壮观，扣人心弦。

跑竹马是一项群体性舞蹈表演活动，组织这次活动确实不易，有上百人参演（含击鼓、拍镲、打旗、护马、引路等人物）。围观的群众有上千人。

跑竹马突出一个“跑”字，以“跑”贯穿始终，跑出姿态、跑出阵势，跑出气势是其三大要领。表演者不念不唱，只是单纯的舞蹈，但离不了退一进二，三角交叉，四边兼顾，梅花五点等基本跑法。其基本舞姿有喝马起跑、催马小跑、放马轻跑、纵马快跑、策马疾跑、勒马倒跑、吁马停跑等。在进行中，队形不断地变换。单列时，犹如一条长蛇，可演变成“老龙摆尾”和“卷干馍”的阵势；双列时，可成“单十字梅”、“双十字梅”或“五盏灯”、“七盏灯”、“九盏灯”等阵法。观众直视，犹如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俯视，像沙场点兵，梅花朵朵，璀璨夺目。

一个阵法跑下来，表演者已气喘吁吁，因表演者的老龄化，只能休息一会儿。一个上午跑了两个阵法。表演者就体力不支，下午再接着表演。中午我们就走了。

苏羊村是仰韶—龙山时期的文化遗存，遗址总面积约63万平方米，文化层堆积最厚处达到70 米左右，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商周文化层，由下而上依次堆积分布，以仰韶文化晚期遗存最为丰富。2014年11月，苏羊入选河南省第二批传统村落、中国第三批传统村落。 1986年，苏羊遗址被批准为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9年10月7日，苏羊遗址被核定为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